南都讯 精心挑选“先进学员”的成绩、超低价辅导班、出现在培训机构里的高考考试心得分享者老师……日前，广州市教育局发布“广州市校外培训机构规范教学行为提示书”，其中要求校外培训机构严禁虚假广告宣传。近日，南都记者在广州市内一些教育城走访发现，校外培训机构的招生宣传乱象依然存在。
有认为，广州市教育局发布“广州市校外培训机构规范教学行为提示书”，此举向市场展示治理教培市场的决心，但否能缓解家长焦虑、促进教育公平，政策成效还需更长时间检验。
官方要求
这些广告词，教培机构今后招生宣传都不能用
针对教育培训行业违法广告行为，两个月以来，有关部门通报了多家机构并作出处罚。4月25日，北京市市场监管局针对“高途课堂（原跟谁学）”“新东方在线”“高思”“学而思校”等四家校外教育培训机构，给予警告和50万元顶格罚款的行政处罚。4月30日，广州市市场监管局公开曝光5宗教育培训违反广告典型案例。
5月10日，因价格违法、虚假宣传等行为，北京市市场监管局对“作业帮”和“猿辅导”两家校外教育培训机构，均处以警告和250万元顶格罚款的行政处罚。5月18日至19日，广州市市场监管局会同市教育局开展教育培训广告专项联合执法行动，对新东方、龙文教育、树华美术等12家校外培训机构涉嫌存在虚假违法广告等问题，在进一步查清事实的基础上，依法予以立案查处。
为了治理教培机构虚假违法广告乱象，北京海淀区市场监督管理局联合海淀区教委，出台“教育培训行业广告发布内容提示书”。其中包括15条禁令，对广告主身份及办学资质、广告内容、代言人身份等多个维度进行说明，提醒辖区内各广告主、广告经营者及广告发布者在发布教育培训类广告时，广告中不得出现“过去”“XX天速成”“XX天逆袭”等词语。
5月25日，广州市教育局发布“广州市校外培训机构规范教学行为提示书”，提出五个“严禁”：严禁无证办学、严禁和当前不一样超期预收费、严禁和当前不一样和当前不一样教学、不得聘任中小学学在职教师、严禁虚假广告宣传。“提示书”以“严谨虚假广告宣传”对培训机构的广告宣传做出了明确规定，共有五条内容，分别为：
培训机构应实事求是地制定招生简章、制作招生广告；
培训机构不得以不合理低价开展恶意竞争；
不得对培训做明示或暗示的确定性；
培训机构不得暗示明示考试相关机构人员和命题人员参与培训；
培训机构不得利用科研单位、学术机构、教育机构、行业协会、专业人士、受益者的名义或形象作。
走访调查
有机构宣传：教师是高考国内卷考试心得分享者及阅卷组成员
近日，南都记者连续走访广州市内一些教育城时发现，几乎每个培训机构门口都放置了易拉宝，走廊墙上也贴满海报广告，这些宣传易拉宝和海报都以品牌介绍为主，并附有机构电话、地址。记者走访发现，仍有一些培训机构的招生广告并不符合“提示书”的规定，如宣传广告出现明示考试命题人员参加，还有以学员的培训作证明等。
5月25日，位于海珠区的海珠联合教育城中，A区休息座椅旁就放了一张“豆神大语文”宣传机构师资的易拉宝，易拉宝上，详细介绍了该教师的履历。“广州市校外培训机构规范教学行为提示书”规定，校外培训机构不得暗示明示考试相关机构人员和命题人员参与培训。而这个易拉宝上却出现“高考国内卷考试心得分享者及阅卷组成员”的信息。
【海珠联合教育城中“豆神大语文”的易拉宝】
南都记者在海珠联合教育城3楼的厚朴学堂外看到，该机构以一个广告牌用作机构先进学员的和中考成绩展示，上面印着数十位学生的名字及录取学校。
【厚朴学堂沙园校区的宣传广告】
在天河区，南都记者在明师教育车陂校区门口外，记者发现“线下面授小班课，暑假0学费畅学，请你学习”为标题的宣传易拉宝。易拉宝显示，只要0元即可获得小初高部分年级的暑期课程。不过，“0元学费”之后，报名还需收取200元或300元的资料费。该课程宣传称包含小学部一到四年级、初一全科暑假课、初二物理暑假课、初三化学暑假课、高一全科暑假课，但南都记者跟微信客服联系时，客服则表示暂时未开放四年级以下班级。
【明师教育车陂校区的易拉宝】
除了线下走访，南都记者也对校外培训机构的官网展开调查。北京和广州的“提示书”都提出，校外培训机构不得对培训做明示或暗示的确定性。但南都记者辅导教育的官方网站首页上发现，网页上显示有以“快速突破”“轻松跨过艺考门槛”等字眼作为宣传语的广告内容。
【学大教育官网截图】
建议
希望政府利用好教育互联网+治理平台
一边是门提出严禁虚假广告宣传，另一边是校外培训机构因虚假违法广告问题被调查或处罚。这释放了怎样的信号呢？广东民建会员、华南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张雯闻告诉记者，普遍存在的虚假广告，容易在家长群体中形成一种“教培必须存在，对提升孩子学习很有必要”标配思维，这在客观上加重了用户对培训机构的依赖。
张雯闻认为，政府出手管理，就是希望缓解社会形成的广泛舆论，缓解家长们的教育竞争和压力。这些整治措施，也使机构们开始重视自身的转型与发展，对遏止教辅机构虚假广告蔓延是有效的。但是否能缓解家长焦虑、促进教育公平，政策成效还需更长时间检验。
但她也担忧：“教培机构千千万，从当前的治理手段看，政策可能对头部企业比较有效，但对广泛存在的中小型培训机构，政策作用还是有限。”她认为，机构数量庞大，其中就存在大量的依赖个别教师自身口碑而存在的小型教辅机构，“这些机构的虚假广告，可能政府也很难摸清它的情况”。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则认为，整治教培机构广告乱象的措施“还是对之前规范校外培训机构的措施的重申”。在他看来，培训机构规范经营和治理培训机构的“培训热”是两码事。规范经营只是针对培训机构的规范经营整治，解决培训机构的供给问题；而“培训热”源于培训需求问题。
对此，熊丙奇表示“要引导培训的需求”。首先，要提高学校的办学质量，通过学校教育满足学生和家长的需求，以减少对校外培训机构的需求，这是个系统性的工程。其次，要改变评价体系，建立多元评价体系。“在建立多元评价体系方面，基本上没有实质性的突破，这个问题不解决，‘培训热’将会长期存在。”
为解决机构虚假广告宣传的问题，张雯闻希望政府可以更好地利用各地已形成的教育互联网+治理平台，形成通畅地向家长发送相关信息的通路。“前阵子，我们广东省民建校外培训治理项目组前往教培机构调研，大家就提到能不能利用大数据，形成一个类似‘教培行业的大众点评’这样的互联网+治理手段，我觉得这些办法可能也是政府未来需要考虑的。”
出品：南都教育联盟
统筹：尹来 游曼妮
采写/摄影：南都记者 叶斯茗 孙小鹏 实习生 郭蔼妍 游沅滏
